蘅娘:这是筝友的问题,请问在跟触弦角度无关的情况下,练习快速指序时如何克服杂音,尤其是在低音的部份?7 S ]. f {8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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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曼琴:要区分是怎样产生的杂音,如是指甲侧面触弦的杂音,则要改换正面弹弦;如果是正面弹奏产生的杂音,是不能完全避免的(书中称为“声质”,请参看《论音色》),可以采用双离弦的弹弦形式顺茬弹奏,尽量减少接触面,在手形,运指路线正确的情况下减少触弦时间,提高弹弦速度,以抽打方式弹弦,可以减少“声质”中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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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娘:在练习快速指序时如何做到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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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曼琴:首先要弄明白怎么样才是“放松”,不要把“松懈”当作“放松”。其次要弄明白“休息位”、“功能位”和“弹弦位”三个手形位置及运指路线、方向、角度,还要掌握好重力弹奏、被动弹奏和利用肌肉自然张力弹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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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娘:网上有筝友提问:“在熟练的情况下,单独弹奏一段快速指序的乐段我可以达到150拍/分以上的速度,然而在一段较长的摇指弹奏後,立即转入快速指序弹奏就难以凑效了.手指关节显得很不灵活,缺乏弹性,速度快不起来,需要10秒钟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消除摇指造成的惯性影响.速度才能上得去.请赵老师指点这方面的要诀.”
赵曼琴:摇指方法不科学,可能是大指与食指捏得太紧或骨间肌过于紧张、或指甲弹弦的角度与快速指序的角度悬殊太大、也可能是缺乏对称弹法与惯性弹法的过渡。
蘅娘:成人学习快速指序,是否需要什么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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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曼琴:需要耐心,不要急于求成,尊重客观规律,注重科学的演奏方法,“只计耕耘,莫计收获”,不经意时便会“无心插柳柳成荫”。
蘅娘:网上有人说“快速指序的精髓就是练,练到熟得不得了,就成了”,您如何看待这种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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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曼琴:首先,这句话是一个病句:“快速指序的精髓”应当定义为“运用科学的方法轻松地进行近距离的快速演奏”。如果改为“掌握快速指序的精髓就是练”,句子就顺了(这可能也是说话者的原意),但仍然是一个错误观点。因为,如果演奏的方法正确、练习的方法正确,自然越练越好;但如果演奏的方法、练习的方法不正确,必然是南辕北辙、缘木求鱼,越练越糟。例如轮指,不少人在老师指导下练几年也没练会,但在我这里,几节课就能学会,主要还是在于演奏方法、练习方法的正确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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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没有可能知道正确方法的条件下,“练”确实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练肯定不成,练则有可能不成也有可能成,因此练比不练好,多练比少练好。只不过“成”的标准出入太大,就像1958年我国的“大炼钢铁”,也“炼”“成”了,只不过“炼”出的“钢铁”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钢铁。假如说这话的是老师,这种说法就是不负责任的(既然只靠学生练,老师就没有了任何责任和义务了),会误人子弟的。假如是学生说的,则是一种无知的说法。
蘅娘:最近项斯华老师出了一本《每日必弹古筝指序练习曲》,赵老师有没打算编一些快速指序的练习曲,及出版快速指序的实用教材?
赵曼琴:目前还没有。因为在我看来,西方的钢琴、小提琴等在方法上已经规范化,因此大量的科学的练习曲才成为必要,而古筝在演奏方法上至今没有得到科学的规范,因此学习演奏最重要的是掌握科学的演奏方法,在方法正确的基础上,练习曲才具有意义。8 l" [0 W1 ~9 r, `
我过去和现在教授快速指序技法都不写练习曲,只启发学生宏观掌握各种指序的组合方法,明白演奏的道理,在练习中根据需要自己组合指序进行练习,以王中山、樊艺凤为代表的一批杰出学生就是用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 4 D; N! H5 _3 Y8 f2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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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讲并不是说练习曲不重要,实际上,练习曲在我的教学理论中属于训练方法的范畴,是非常重要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为香港某艺术学院函授指序技法时编写过一些基础练习曲,大多是些以一个手指轮流与其它手指结合弹奏或将一种指序的前两各音或手指重复两遍的组合练习,例如:“1616 1656、1616 5616、 6161 6165、6161 6561、6565 6561、6565 6165、 5656 5616”等三指的组合练习和四指的组合练习等,但仍然强调自由组合练习。实际上,真正的练习曲,即能够潜移默化、循序渐进地使学生在无意识中轻松地形成良好的演奏习惯的练习曲是很难写的。
古筝的练习曲编写从上世纪50年代至今已走过了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最初,不少老师呼吁改变古筝“以曲代功”(即直接学习独奏曲也就是把独奏曲作为练习曲)的问题。8 R9 H" R' T" R0 b9 Z9 X8 V) }( `( |
现在练习曲写的多了,我认为又出现了“以功代曲”的问题:有些练习曲有引子、有慢板、有快板,成了小型独奏曲。这种“以功代曲”与“以曲代功”是一样性质的问题,学生在学习时必然要以“曲”为主、以“练习”为副。练习曲应当以“练习”为主,“练习”什么?——演奏方法。练习曲要避免学生把注意力放到关注旋律和双手对位上,要使学生把注意力放在关注演奏方法上。“曲”的作用应当是使练习者在任何音区、位置都能应用正确的演奏方法。 # a0 E: E- L) b6 ?" @
我小时候看过一本书,叫做《怎样骑自行车》。它的训练程序是一扶、二推、三滑、四骑。“扶”分为双手、单手扶车,靠近、远离身体扶车,扶车把、扶车座、扶后支架等,熟练以后才能“推”;“推”也分为双手、单手推车,靠近、远离身体推车,推车把、推车座、推后支架及直行、左右转弯等,熟练后才能“滑”;“滑”即踩在脚蹬上滑行,分为正着车身、歪着车身滑行,站着滑行、坐着滑行,直行、左右转弯滑行等,熟练以后才能“骑”。很多人可能会感到这样教很可笑,可能也很少有人按照书中的方法学习骑车,但我认为这是一本最好的练习教程。因为它每个阶段只解决一个问题,学习者不会顾此失彼,不需要别人帮忙即可自己学会骑车。然而,大多数人往往连双手扶车把都扶不好、双手推车把直走都推不好,就由几个人扶着骑上车直行转弯了,这时候无论教骑车的人怎样喊着“放松”、“别紧张”,学车的人也放松不了(他怕摔倒!)。所以我将来写指序练习曲时,也要学习这种编写方法,使学习者把注意力集中在正确演奏方法的形成方面。1 a7 B1 N( M"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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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学习者可以先按照第一编中的顺序、规则,循环指序,自己组合练习,要抓住规律,背下各种指序。
蘅娘:请谈谈您创作、编写的筝曲作品。" P) ?& w& ~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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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曼琴:我的作品并不多,仅有十几首,而且大多数不是创作曲。因为在那个年代,只有人们比较熟习的歌曲和民间乐曲才更受欢迎。其实,改编筝曲由于受到原曲的限制,要想写好甚至比创作还难。1 P ?$ |0 S) r) i' m! `. v) m6 m
我希望自己的每一首作品都能在演奏技法或写作技法或音响效果上能有新意,例如,《井冈山上太阳红》是五声音阶的快速指序作品;《山丹丹颂》、《打虎上山》是七声音阶的快速指序作品,《山》曲在定弦及转调方面进行了新的尝试,《打》曲则首创了和弦长音的演奏技巧;《霍拉舞曲》是变化音阶的快速指序作品,在定弦上也有变化,但主要体现多指按弦技巧;《晚会》虽然也是五声音阶的快速指序作品,但开创使用了连抹连勾技巧及手指分工弹奏和弦等新方法。, N4 t1 V8 k1 V
《绣金匾随想曲》不属于快速指序的作品,但首创使用了弹摇、双弦过渡滑音、快拨技法及使用了三对二的节奏对位方法,并且采用了三种调性进行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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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魂》是创作曲,在作曲上使用了多种调性,并开了古筝使用五分之一、四分之一泛音的先河,双弦过渡滑音也得到了大量的应用。9 a# }9 v4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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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是一首仿古作品,采用潮州筝曲的音调、曲式、技法并融合了一些山东筝曲的弹奏技法。《樱花》、《故乡情》主要是在定弦、转调方面进行了一些新的尝试。我创作的《河南风》《双叠翠》及改编的古筝合奏《花好月圆》、《影视歌曲联奏》等,则是在古筝乐队的定弦、多声部写作方面作了一些尝试性探索。
蘅娘:请谈谈您教过的学生。! ~9 _' h. S! B* x2 N
赵曼琴:我教过的学生很多,如果包括业余的大集体授课、临时讲学的学生,恐怕要数以千计。但由于我没有在音乐院校教学,缺少阵地,所以真正跟我单独学习的学生很少,而长期跟我单独学习的学生更少。社会上许多学生跟老师每星期上一节课,能学三到五年,音乐学院的学生从附中到大学能学六到十年,我过去、现在、甚至将来也不会遇到一个这样的学生。' I1 U V: w) E/ b& g1 ?8 K) ~
跟我单独上课的学生基本都是不定期学习,他们大多学习一两年甚至半年就考学走了。不少学生初上学或初到社会上闯荡时有一些优势,此后便不再学习,其优势便逐渐失去。能不定期跟我学习四五年以上的更是凤毛麟角,而能在古筝界崭露头角、作出突出成绩的多是那些实际学习时间较长些的学生,如王中山(大家比较熟悉)、樊艺凤(西安音乐学院副教授)、王晓丽(多次荣获全国电视大赛一等奖)等。有必要说明的是,这些学生的成就并非我一人之功,是众多的老师尤其是他们在学校的老师共同培养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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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过的其他人大多是音乐艺术院校的在校大学生、研究生及青年教师等,他们有的是利用假期到我这里短期学习(单独授课),有的是参加过我举办的快速指序训练班,他们中在音乐院校任教并成绩卓著或有较大影响的有:李萌(中央音乐学院教授)、王蔚(上海音乐学院副教授)、尹群(西安音乐学院讲师)、王小平(扬州师范学院副教授)、张彤(哈尔滨师范大学讲师)、孙卓(陕西师范大学讲师)、陈蔚茗(广州星海音乐学院讲师)、盛秧(浙江师范大学讲师)及罗小慈、李庆丰、毛丫、孟史娜等青年演奏家,此外还有一些比我年龄大的中年老师。1 ^! A7 k$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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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羡慕那些有条件将学生从附中教到大学毕业的老师。我曾和王中山说过,我越来越没有精力再单独教学生了,但我非常遗憾的是,我恐怕永远也不能通过教学生来证明我的教学能力了。他说,你教了我们这些学生已经证明了你的教学实力,不用再证明什么。我说,但是你们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学生。他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想认我们了?我说不是,你们是不定期上课的,我很希望有一个学生能够每星期上一次单独课,学上哪怕三到五年,我都不敢想那时他会是什么样子?!我想,这种奢望恐怕这一生都难以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