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筝曲的继承与发展

张彤

   摘要: 古筝艺术发展到今天, 面临着如何继承如何发展的问题。一方面要完整原味地学习继承传统筝曲, 同时在掌握传统筝曲基础上, 适时创作出有时代气息的新作品。

    关键词: 传统继承发展

    在当今世界上存在着众多的国家和民族, 他们都有一个共性: 就是不论穷国还是富国, 也不论一个民族人口多少, 都有自己独具特色的传统音乐艺术。每个国家、每个民族的传统音乐就如同语言、服装、绘画、建筑一样, 是这个国家或民族的象征。每当我们听到日本音乐时就会想到美丽的富士山和盛开的樱花;
当听上一曲埃及音乐, 就仿佛看到了古老的金字塔、尼罗河和撒哈拉大沙漠上成队的骆驼; 当欣赏蒙古音乐时就不知不觉地把我们带到蓝天白云、牛羊成群、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 如果再听上一曲华夏之声又怎能不使人联想起古老的黄河和万里长城呢! 这是就国家这个大的范围而言。如缩小到一个民族这个范围
来讲也是如此, 就拿我们国家的少数民族来说, 每当我们听到高亢嘹亮的藏族音乐, 就马上会联想到巍巍的雪山和壮丽的布达拉宫; 当听到优美抒情的傣族音乐时, 我们就会被眼前所浮现的在迷人的月色中青年男女的轻歌曼舞所陶醉……以上说这么多, 就是想体现每个国家和民族所具有特色的传统音乐艺术, 是
这个国家和民族存在的重要组成部分, 因此也就构成了我们这个绚烂多彩的大千世界。
    既然说到了“传统”, 那么什么是传统呢? 按照词典的解释就是:“世代相传, 具有特点的社会因素, 如风俗、道德、思想、作风、艺术、制度等”。由此想到了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筝和用它所演奏的筝曲应该说是世代相传的一个具有特点的社会因素。
    首先探讨一下历史上的筝:“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 而歌呼呜呜快耳目者, 真秦之声也。”( 《史记》)
    筝是我国古老的民族乐器, 它音色典雅高洁, 余音绵长, 极富华夏神韵。自古对它的起源就有分议, 现今普遍认为筝源自中国古代的秦地, 春秋时期秦国的民间就已普及流行, 故曰“秦筝”。
    据史料记载, 它最初的材质为竹制, 发音铮铮响亮。“筝”就是形声字, 在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一书中:“鼓弦竹身乐也, 从竹筝声。”又汉刘熙在《释名》中有“筝, 施高弦急, 筝筝然也。”的记载。这都说明筝这件乐器的取名是由它的材质和所发之声而得来的。到了汉代, 它的形制有了很大的变化。在并、凉二州筝已同瑟一样为木制, 这就使音域扩展成为可能, 音色也有了较大改观, 表现力愈加丰富。正如东汉侯瑾《筝赋》云:“⋯⋯上感天地,下动鬼神, 享祀祖宗, 酬酢佳宾, 移风易俗, 混同人伦, 莫有尚于筝者矣。”晋傅玄在《筝赋》中曾提到“今观其器, 上圆似天, 下平似地, 中空准六合, 弦柱十二, 拟十二月, ⋯⋯ 乃仁智之器也。”    “仁智之器”的称谓章显出筝不仅单纯作为一件弹奏乐器, 而且它还承载中华民族忠义礼善的人生哲学; 融汇了儒家的仁义厚德, 释家的禅悟明心和道家的章法自然。古人通过“天圆地方”的筝以期达到“天人合一”、“琴人合一”乃至与造物同体与天地并生的理想境界。
    在古代诗词里, 随处可见咏筝的佳作: 曹植的“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弹筝奋逸响, 新声妙入神。”沈约的“秦筝吐绝调, 玉柱扬清曲。”顾况的“夜风生碧柱, 春水咽红弦。”白居易的“奔车看牡丹, 走马听秦筝。”苏轼的“筝声远, 鬓云吹乱, 愁入参差雁。”反映出历代不乏对筝艺有较深理解的文人雅士。一些小说传奇中与筝有关的故事更是栩栩如生, 从《水浒传》中的浪子燕青到《三国志》中吕布利用“鼓筝”而脱身的扣人心弦的描述。可以看出, 在历朝代各阶层筝已成为雅俗共赏、喜闻乐见的器物了。
    作为文化古国、文化大国, 中国对周边国家的文化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尤其是在文字、饮食、服饰乃至音乐上至今还能看到影子。伴随着对外文化交流, 源于中国筝的朝鲜伽耶琴、日本筝、越南的十六弦琴和蒙古的雅托葛, 结合了本民族的音乐艺术成为了富有特色的民族乐器。
    随着筝乐的发展和艺术表现的需要, 筝已从先秦时的五弦竹身发展成后来的十二、三弦桐木、梓木筝。魏曹植在《与吴质书》道:“伐云梦之竹以为笛, 斩泗滨之梓以为筝。”到了近代的十六弦齐头筝和当代的二十一弦S 型筝, 筝的形制日臻完善。弹筝用的义甲曾用过鹿角爪、银甲、竹甲、铜甲、赛璐珞、牛角、穿山甲、玳瑁。筝弦也经历了丝弦、昆鸟弦、铜弦、钢弦、金属钢丝缠弦、尼龙钢丝缠弦等。
    这件乐器自古以来因其发音被称为“ 筝”, 或因其起源地而得“秦筝”之名。只是到了近代因予其历史久远而通称“古筝”。筝乐前辈梁在平先生1938 年在《拟筝谱》序中写道:“中国古乐, 琴瑟琵琶等, 皆有专谱。古筝虽创自秦代, 流传至今, 历史良已悠久! ”在这本被曹正先生誉为“是中国古筝史上第一本筝谱, 它填补了‘筝无专谱’之空白”的书中, 首先用到了“古筝”的称谓。
    古代筝曲的丰富不胜枚举, 在浩如烟海的历史文献中, 无处不现其身影。仅在《全唐诗》中就有近百首之多, 由此可见一斑。演奏又分独奏、伴奏、齐奏以及筝歌弹唱, 每种形式都有相当数量的乐曲。今天我们只能“看其名而不闻其声”了, 退一步讲, 现所移植破译的古乐谱大多只能在意境上接近原曲而不可能还其历史原貌。这部分筝曲称为古曲。下面根据焦文彬教授所著《秦筝史话》的相关内容摘录部分曲名, 可以看出各个时期存在着大量题材广泛曲调各异的作品。
    汉魏六朝时期与远古音乐同名的有《驺虞》、《葛天》、《鹿鸣》、《四变》、《咸池》等, 与琴曲有渊源关系的有《幽兰》、《白雪》、《阳春》、《乌啼》等。
    在唐诗宋词中显现的为数众多的筝曲:《升天乐》、《白日》、《纨扇》、《水调》、《行路难》、《离鹤》、《黄钟》、《白苧》、《雍门》、《赤鲤》、《白猿》、《黄莺儿》、《想夫怜》、《梁州》、《伊州》、《思月明》、《离别恨》、《潇湘月》、《朝阳》、《银汉》、《西江月》、《小娘》、《火凤》、《春莺啭》、《杨柳枝》、《魔女弄》、《潇湘送神曲》、《采莲》、《长城苦》、《粉蝶飞》、《送连钱》、《霓裳羽衣》、《玉搔头》、《相思曲》……
    远古的筝曲是什么样, 我们难以寻觅, 现在保留下来的传统筝曲起码也有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的历史了。传统筝曲是建立在传统流派基础上的, 所谓古筝的传统流派是指清末以来古筝作为伴奏、合奏乐器, 与当地戏曲、说唱和民间音乐相融汇而形成了各种具有浓郁地方风格的派别。有河南筝派、山东筝派、
潮州筝派、客家筝派、浙江筝派、陕西筝派等, 每一流派都有大量筝曲———传统筝曲及各具特色的演奏方法和韵味: 河南筝派, 风格高亢、明朗、韵味浓郁, 代表曲目有《河南八板》、《和番》、《落
院》等。山东筝派, 风格刚劲、明快、铿锵有力, 代表曲目有《汉宫秋月》、《凤翔歌》、《四段锦》等。潮州筝派, 风格缠绵、清丽、柔美之至, 代表曲目有《寒鸦戏水》、《粉红莲》、《柳青娘》等。客家筝派, 风格雅致、委婉、典雅古朴, 代表曲目有《出水莲》、《熏风曲》、《蕉窗夜雨》等。浙江筝派, 风格淡雅、含蓄、华丽激越, 代表曲目有《将军令》、《高山流水》、《月儿高》等。陕西筝派, 风格委婉哀怨、高亢激越, 代表曲目有《道情》、《凄凉曲》、《姜女泪》等。
    传统筝曲是前人留下的宝贵文化遗产, 自然就该很好地予以继承。正如毛泽东讲的“对于中国和外国过去时代所留下来的丰富的文学艺术遗产和优秀的文学艺术传统, 我们是要继承的,但是目的仍然是为了人民大众”。这里首先肯定了一个继承问题。那么怎样继承呢? 我主张要深入进去, 原滋原味地继承。日
本在保存继承邦乐方面的经验可供我们借鉴。之所以要原滋原味地继承不外有这几个目的: 其一、世界上不知道古筝或没有听过筝曲的人还是为数不多, 如果能让更多的人了解古筝, 能欣赏到筝曲, 让他们知道华夏先辈曾创造出这么动听的乐器和这么多美妙的乐曲, 可以使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们增加对中华文化
的了解, 增强我们民族的自豪感。其二、“移风易俗莫善于乐”, 音乐在某种程度上能反映出不同时期的社会意识形态和人们的精神生活。今天的音乐艺术是漫漫艺术长河中发展的一个阶段, 艺术的长河到我们这一代并非是到了终点, 还要不断地延续和发展下去。现在我们为破译敦煌古谱绞尽脑汁, 为了能把唐声宋韵重现舞台而煞费苦心,( 是否能还原其历史真面目还尚难定论) 。倘若我们不能将已有的传统筝曲一代一代原样传授下去, 那么千百年后的人们就会重现我们今天同样的困惑。其三、则是“我们必须继承一切优秀的文学艺术遗产, 批判地吸收其中一切有益的东西, 作为我们从此时此地的人民生活中的文学艺术原料创造作品时候的借鉴。”毛泽东的这句话意在继承遗产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创为新声, 为今天的人民服务, 也就是“ 古为今用”。我们毕竟是生活在21 世纪的今天, 社会面貌和人们的意识形态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就要求我们在充分认识和掌握传统筝乐的基础上不断推出新的作品来满足人们对美的需求。建国以来, 我们在这方面已取得了巨大的成绩, 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如雨后春笋, 呈现出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壮观局面。这些新作品基本上是扎根传统结合现实生活创作出来的。譬如脍炙人口的“庆丰年”、“丰收锣鼓”、“包楞调”就继承了浓郁的齐鲁筝派的纯朴、酣畅的艺术特点。“纺织忙”则鲜明体现出岭南筝派的优美、华丽的艺术风格。而“秦桑曲”则展示了秦筝的热耳酸心、如泣如诉的遗风。如果曲作者没有深厚的传统乐曲功力是写不出这么好的作品来的。言蔽之, 没有古筝的昨天就没有古筝的今
天, 没有对传统的继承就不会有良好地发展。